张玉伟    岳  青

    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表现形式是以人为载体的活态呈现，如何把这种活态遗产长期保护、展示并发挥作用，一直是困扰非遗保护工作的难点、焦点。基础设施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、传承的重要依托。通过建设保护利用设施，开展展览、传承等活动，应该是促进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深入开展的一个重要途径。

    本报告以山东省有关非遗项目为例，试图以小窥大，就如何在“十二五”时期通过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利用设施建设、推动保护工作深入开展，进行阐述。

    现  状

    潍坊风筝、木版年画和莱芜锡雕这3个项目的保护利用情况有所不同，可以作为具有代表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进行分析。总体来看，潍坊风筝、木版年画的保护已初具规模，呈现全民参与的局面；而莱芜锡雕由于受自身工艺特点等因素限制，保护利用工作的群众参与度相对较小，但同样具有很好的发展前景。

    风筝和木版年画是潍坊的城市品牌。对以风筝和木版年画为代表的民间艺术的保护和传承，潍坊市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有益的尝试，初步建立了以开发促进保护，以利用带动传承，以旅游扩大影响，以市场激发活力，以产业带动经济的民间艺术传承、保护、开发、利用的新模式。潍坊市非遗保护工作采取的是整体保护的做法。政府部门一方面通过组织学术研究、编制整体规划、打造民俗文化古村等措施，对非遗实施整体保护，不断丰富民间艺术的文化内涵；另一方面通过媒体宣传、外出展演、举办艺术节等多种形式，不断放大传统艺术的知名度和影响力，为生产性保护营造市场环境。企业利用市场规律、经济手段和管理理念，为传统工艺生产注入内在活力。

    此外，潍坊市在风筝、木版年画保护传承中，将非遗保护与旅游开发有机融合，文化以旅游为推介，旅游以文化为内容，相互促进发展，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。据统计，潍坊目前有较大规模的风筝厂300多家，从业人数10000多人，年销售风筝2亿多只，风筝带来的直接销售收入达到20多亿元。每年到杨家埠旅游、参观、考察的中外游客达到40多万人次，春节期间有近万名海外游客在此过民俗年，旅游综合收入1200余万元。风筝、木版年画成了潍坊的骨干文化产业，带动了交通、旅游、餐饮行业，极大地促进了就业，提高了市民的生活水平。

    相对来说，莱芜锡雕的情况有较大不同。莱芜锡雕做工精良、历史悠久，2008年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二批国家级非遗项目。与广大市民广泛参与潍坊风筝、年画的保护利用情况不同，莱芜锡雕的保护利用还处于一个较小的范围，这与锡雕工艺特点有密切关系。潍坊风筝和年画做工工艺相对简单、材料成本低、市场价格弹性大、消费群体庞大；而莱芜锡雕工艺复杂、材料成本相对较高、市场价格高、消费群体相对较小、学徒不足，保护传承难度也更大。

    “鲁王工坊”是莱芜锡雕中的重要品牌，至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，王千钧是鲁王工坊第八代掌门人，也是省级代表性传承人，从小接受父亲传授，继承家族技艺。他打破“技艺不传外人”的传统做法，由家族传承转向师徒传承、社会传承，从工艺美术学校招收大中专毕业生，着力培养一批锡雕人才，成立了锡雕艺术研究院和莱芜市清美文化艺术有限公司。一方面从事研究、教学、技艺传承，另一方面从事锡雕艺术品的生产、展销，获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。目前，王千钧拥有一家锡雕展销门店，大约150平方米。一块1000平方米左右的租用场地，用于锡雕生产、传承，场地面积狭小而且简陋。为改变这种状况，王千钧正通过政府招商，准备筹建集艺术研发、传统工艺传承培训、艺术品展览、生产销售、特色旅游等功能于一体的锡雕艺术博览中心。计划总投资3000万元。

    问  题

    经过对山东这3个项目的调查，可以发现，目前直接从事非遗保护利用的主体大体有“自然人”“个体作坊”“工作室”“个体工商户”“合作组织（合作社、协会、研究院）”“企业”等几种形式。经营管理方式上，大致有个体（家族）经营、企业经营、合作经营（合作组织+农户）等模式。莱芜“鲁王工坊”由家族传承发展为企业经营；潍坊风筝、年画的保护则呈现百花齐放的局面，保护利用主体形式和经营管理模式几乎涵盖以上所有类型。

    不同形式的非遗保护利用主体，面临的困难不尽相同。共性问题主要有：一是知识产权保护问题。市场恶意效仿严重，机械生产的假冒品很多，知识产权得不到保护。二是缺少手工技艺标准规范问题。包括无法对手工技艺流程进行认证，由此引起传统工艺权威之争，引发同行恶性竞争，工艺水平高的产品往往因为耗时耗力，成本较高，而受到市场排挤。三是传承人普遍年龄老化、乏人传承。如锡雕工艺，学艺艰苦，工资待遇低，周期长，年轻人大多不愿加入这个行业，即使进入学习，出师的几率也很小，大部分都半途而废。

    个性问题方面，“自然人”“个体作坊”“工作室”“个体工商户”等形式的保护利用主体面临的困难：一是普遍缺少传习展示场所。二是缺少必要的营销手段。企业发展面临的主要困难：一是税负高。大部分手工艺企业在划归行业时，被确定为工业企业，适用17%的增值税率，否则无法进入销售环节。二是融资难。信贷难，资质和资产抵押是门槛，在融资过程中很难享受无息或贴息的信贷补贴政策。

    对  策

    针对以上在非遗保护中存在的具体问题，“十二五”期间在编制保护专项规划时，应该在以下方面予以注意：

    一是以“国家级非遗名录中的传统技艺和传统美术类”为项目编制依据和重点保护对象。目前，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体系分国家、省、市、县四级。按门类分为十大类：民间文学、民间音乐、民间舞蹈、传统戏剧、曲艺、杂技与竞技、传统美术、传统技艺、传统医药和民俗。不同类型的非遗项目，其保护传承的方式也不一样，不是所有的非遗都可以开展生产性保护。比如，“农历二十四节气”就不可能人为地生产出来。按照非遗自身特征和产业规律，传统技艺和传统美术类最易形成文化产品，也最适用于生产性保护。这两类非遗项目的文化产品在市场上也最为丰富。目前，前两批国家级非遗名录中，传统技艺和传统美术类项目共有282项。

    二是应以“综合性非遗传习中心”为主要建设形式。非遗项目本身的工艺特点和传承模式，对保护利用设施的空间布局有不同要求。比如，锡雕工艺工序繁多，但最终成品体积并不大，这类项目要求有更大面积的生产场地。采用“合作组织+农户”模式经营的非遗项目，比如草编，由于生产环节多分散在农户家，合作社主要负责统一管理、统一标识、统一宣传、统一销售，对于这类项目，则要求较大面积的展示、销售用地。作为“自然人”的非遗传承人，在传习生产过程中，由于生产规模小，需要更为迫切的是传习场所。而产业化水平较高、已经企业化经营的，一般都具备了一定的生产、传习条件，但普遍缺少展销场所。

    三是应以“非遗资源密集区、旅游开发区、国家级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”为重点建设地点。潍坊风筝、木版年画保护利用的成功经验证明，非遗保护利用设施建设在旅游开发成熟的地方，将更有利于功能发挥。第一，非遗本身连同传统习俗、传统节庆共同构成了旅游的重要元素和文化内涵；第二，游客流动性强的特征，有利于非遗宣传，让更广泛的人群参与到非遗保护中来，提高参与非遗保护的公众自觉；第三，游客有相对购买力和审美水平，为非遗产品销售提供条件。

    四是应以“国家级非遗名录的项目保护单位”为设施管理使用主体。《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管理暂行办法》规定，“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应当确定保护单位，具体承担该项目的保护与传承工作”，因此，应以“国家级非遗名录的项目保护单位”为非遗保护利用设施的管理与使用主体。此外，项目代表性传承人是核心技艺的掌握者，也是项目传承的主体，因此，由代表性传承人申办的企业、研究机构、社会组织等单位，也可以作为基础设施的使用主体。

    综上所述，“十二五”时期，可以考虑以保护利用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为目标（主要是传统技艺、传统美术类项目），以项目保护单位和传承主体为依托，在非物质文化遗产密集区、旅游开发区、国家级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规划建设一批综合展示传习中心，以满足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对设施建设的迫切需要。通过实施建设规划，推动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，探索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利用设施运营管理的新模式，建立健全相关政策法规和工作机制，使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、促进农村劳动力就业、带动现代服务业发展、培育国民经济新的增长点等方面，发挥更大作用。

    对于建成后的非遗保护利用设施，文化行政部门一是要在设施使用方面加以规范，二是要在开展保护传承方面加强业务指导，三是要在开发利用方面加以扶持和监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