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履生
一段时间以来,手机里经常会收到一些关于美术界是非的短信,其中所谈的内容基本上是正规媒体上看不到的,或者是不宜发表的。因此,可以说是朋友或熟人之间的内部参考资料,不过也有一些是完全不知道是何人所发,有点像匿名信,又有点像小道消息。然而,有一些确实是短小精悍、精彩绝伦、切中时弊,令人叹为观止。比如刚收到的一则:“什么是唱歌?就是不好好说话。什么是跳舞?就是不好好走路。什么是书法?就是不好好写字。什么是画画?就是随便乱抹。”非常有意思的是,这是住在日本的一位朋友发来的。
就在同时,又看到网上的一则新闻,说的是一位只有25岁、在大学里学的是政治、几乎从未受过正规美术训练的美国人亚历克莎,大概在两年前,有了制作“真人油画”的想法,在经过一年多的反复试验之后,“成功地将立体的大活人变成了油画作品中的人物”,成为如今美国艺坛上“最引人注目的一颗新星”。亚历克莎说:“在‘真人油画’中,我运用到了一个在政治交往原则中很重要的原则:一个人过往的经历不一定会在他的外貌上得以显现。也就是说,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。我用一层厚厚的油彩包裹我的模特,也就彻底改变了他过去给人留下的印象。”“我还有很多很棒的主意,我会努力实现它们。”应该说,亚历克莎是这个时代的幸运儿,他赶上的这个时代正好是一个看重想法的时代,所谓的观念艺术正是如此。显然,这个事情不要说是在中国,就是在几十年前的美国,不要说是成为“最引人注目的一颗新星”,就是想进入到艺术的行列之中,门都没有。
在想法和艺术之间,还有一个手艺。想法还需要一定的技艺才能够实现。而技艺之美又是艺术审美的一个重要的内容,因此,当袁运甫先生最近的个人展览再次得到业内人士关注的时候,使我们想到在新中国成长起来的一代画家(袁运甫先生1954年毕业于中央美院),他们在技艺方面的长期磨练,既是他们成就的基础,也是他们晚年成就的骄傲。2009年6月10日在国家大剧院开幕的“光色音韵——袁运甫20世纪60-70年代的绘画艺术”展览,就是一个最有说服力的例证。袁运甫先生在绘画上的深厚功力,包括他20世纪60-70年代所画的大量的水粉写生,是后来他一系列作品的基础——首都国际机场壁画《巴山蜀水》,北京建国门地铁站壁画《中国天文史》,世界公园门口彩色花岗岩拼镶浮雕壁画《世界之门》,人民大会堂山东厅锻铜贴金箔壁画浮雕《泰山揽胜》,中华世纪坛大厅花岗岩拼镶浮雕壁画《中华千秋颂》,全国政协作花岗岩浮雕壁画《高山流水》。这些大型的公共艺术作品,虽然与绘画自身还有所不同,可是,如果没有绘画的基础,就没有这些以绘画为基础的壁画方面的成就。
当人们梳理历史的时候,尽管袁运甫先生的那些代表作立于重要的公共空间之内,然而,学人们还是看到了他的基础在艺术成就中的意义,看到了那些并没有多少“想法”的基础性的写生作品在审美上的价值。从另一角度来看这一基础,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看成是一种具有艺术内涵的手艺,它与制作“真人油画”的想法有很大的距离。想法成为作品是通过少数人的发现和认可,而手艺创作的作品是在一个公众共享的知识平台上的接受和评判。